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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被念出来。

    她的情书被当众念出来了。

    张雾敛大脑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“虽然这么说很冒昧,但是祭火哥哥你长得实在太好看了!我好色!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也不全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啦,我喜欢认真的男孩子,祭火哥哥你练剑的时候最帅气了呜呜呜呜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做你床头的小熊,为你打败梦里的恶龙。”

    “希望今天的梦里有酸奶蛋糕草莓薯条还有你。”

    耳畔是锦袍少年毫不留情地嗤笑声:“这是什么东西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廉耻。”

    “云祭火,就这样的,你也能看得上?”

    修真界美人不知凡几,就面前这少女,顶多算是个邻家妹妹的清纯小美人款,和修士比未免就相形见绌了。

    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张雾敛身上。

    宛如一头冷水兜头浇下,张雾敛狼狈地站在众人视线之下,仿佛有一股寒火从脚下蹿了上来,一直将她烧成了灰烬。

    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云祭火一眼。

    少年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求救般的目光,冷淡地看着这锦袍少年,冷冷道:“邹剑清,你爹我看不看得上傻逼需要你说?还是说你看上了?搁这儿玩欲擒故纵呢。”

    锦袍少年合拢了手上的信,嗤笑道:“就这样的傻逼,送给我我都不要。”

    张雾敛脚步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:“祭火哥……”

    却被少年一个冰冷的视线给挡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张雾敛,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。”

    “自说自话有意思吗?你妈是死得早没教过你还是怎么的?”

    她做错了吗?

    目光触及少年骤然冷淡的视线,张雾敛慌乱不安地想。

    她爸妈知道自己在这篇文里没有戏份,早就开开心心地下场领了便当,她就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,可惜不久之后,爷爷奶奶得知自己在这篇文里没有戏份,也愉快地领了便当。

    她爷爷奶奶心疼她爸妈死得早,对她百依百顺,从来就没骂过她,老师和大多数同学对她也都很好,很喜欢她。

    这些也……也没有人教她啊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是她做错了,给别人带来了困扰,那道歉就好了吧!

    “对……对不起,”张雾敛鼓起勇气扯了扯云祭火的衣角,“我错了……我真的没想这么多。”

    是她没有考虑这么多。

    但她一道歉,那叫邹剑清的锦袍少年反倒笑得更厉害了。

    而柳静姗也嫌弃地看着她:“现在道歉有什么用?云师兄说得没错,渡霄狗就该滚回渡霄宗,在恭华宗赖着干嘛?”

    “怎么?你同门也看不上你这种傻逼吗?”

    现在她知道了,面前这货完全就是个脑回路不在正常水平线上的傻逼吧。

    没想到面前这少女听到她这话后,竟然看了她一眼,三两步冲到了她面前。

    柳静姗一愣:“你……你干嘛!”

    张雾敛鼓起勇气,涨红了脸:“对……对不起嘛!不该说那种话的,刚刚是我太冲动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很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呜呜呜主动认错好羞耻啊。可是真的是她做错了的话她必须得认错才行。

    置身在这种似嘲弄似怜悯同情的目光之下,云祭火面无表情,一动不动,浑身僵硬地站着。

    又是这种视线。

    这种从小到大,犹如附骨之疽般摆脱不得的视线。

    一个背叛了自己侍奉多年的娘子,爬上了皇帝床的母亲,和一个贱人生下来的贱种。

    “贱种就是贱种,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个蠢的。”

    “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同出生高贵,天资聪颖的诸位兄长相比,他简直就是活在阴沟里的臭虫,天资驽钝,文不成武不就,直到最后自己自请离宫,拜入了恭华宗,又发觉自己根本毫无“仙骨”这玩意,除了一张脸还算常被人夸赞,简直就是个哪儿哪儿都不行的,一无是处的花瓶草包。

    张雾敛察觉到了,云祭火神态很不对,何止是不对,好像想到了什么让人难堪的往事,整张俊美的俏脸都泛白了。

    “祭火……”本来想喊“祭火哥哥”的,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了“云道友”。

    “云道友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张雾敛脸色通红,急得都快哭了,“如果我做错了,我会改的。”

    她真的很喜欢他啊!!

    她不想被讨厌。

    但少年看都没看她一眼了,提起脚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修长的黑靴一脚踩在了地上的花束上。

    她的花!!

    张雾敛就眼睁睁地看着云祭火从这束花上面踩了过去,只留下了个冷淡的身影。

    云祭火一走,柳静姗好像更得意了,耀武扬威般地笑了一下:“你看,云师兄很烦你呢?渡霄狗还是趁早滚回渡霄宗吧。”

    转身离去之际还没忘在花上踩一脚。

    “别……别踩我的花啊!”张雾敛气得直冒泪。

    柳静姗一侧眼,没想到看到张雾敛急得直哭,微微愣了一下,心里莫名地冒出了点儿内疚。

    虽然是渡霄狗没错,但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?

    “谁要踩你的花啊。”少女趾高气扬地抬起了脚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    那邹剑清也恶劣地笑了一下,将手上的情书一把拍到了张雾敛胸前:“喏,收好了。”

    人群渐渐散去了,有意的,或是无意的,转身之时都在地上的花束上踩了一脚。

    “别踩了!”

    “道友脚下留情!”

    最后空荡荡的广场,只剩下来了零星的几个人。

    张雾敛垂着头,看着地上已经被踩得稀巴烂,碾作尘的花瓣,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真是的,她和药圃师兄师姐们挑了一晚上,才挑出来最好看的花呢。

    她还听到这些花开心地对她说:“来采我吧,来采我吧。”

    越想越委屈,张雾敛一边擦着眼泪,一边将地上的花抠巴了出来,小心地收到了怀里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面前凭空多出了一只手。

    “张道友,我来帮你。”

    一抬头,李懋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啊?”张雾敛赶紧擦了擦眼泪,真情实意地道:“不用了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谢我。”李懋挠挠头,“说实在的,是我不该,明知道渡霄宗和我们恭华关系不好,还把你带进来来着。”

    张雾敛垂头丧气。

    刚刚被大家嘲笑的时候,她祈求过,希望云祭火能帮她说话,希望酹月师姐和木木能从天而降,但万万没想到愿意帮她的是李懋呢。

    和少年一块儿将地上的花收拾好了,张雾敛和李懋并肩一屁股坐在了广场上的石阶上。

    张雾敛诚恳地说:“李道友,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
    又叹了口气:“我好像真的做错了,没有考虑到云祭火先生的感受,也不该这么凶柳道友的。”

    李懋看了她一眼,正想安慰她什么,突然间就看见了十多个恭华宗弟子急急忙忙的身影,往山门的方向御剑而去。

    “渡霄狗来了!!”

    “擦!渡霄狗!!竟然敢找上咱们山门!”

    渡霄狗?!

    张雾敛一愣,“腾”地一声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呜呜她好想回渡霄宗哦,至少渡霄宗的师兄师姐们人的都很好的!

    想到这儿,张雾敛立刻跟着这帮弟子急急忙忙地也冲到了山门前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眼看恭华宗气势恢宏的山门前,竖立着一块醒目的牌子。

    “渡霄弟子与狗不得入内。”

    苏浩青嘴角一抽。

    这挑衅得意味也太重了吧!!

    收回视线,又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看向了面前的薄梵好师兄,酹月师姐和季青林师弟。

    说起来,就在张师妹刚走之后没多久,他才猛然回神。

    那个云祭火……不是恭华宗那个大杀器吗?张师妹自己去恭华宗找这个大杀器真的没关系吗?正担心着呢,路上就遇到了薄梵好师兄,把这话一说,薄梵好师兄又告诉了酹月师姐,这个季师弟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。

    现在的情况就是,他们这十多个渡霄宗气势汹汹地来要人来了。

    天上,十多个恭华宗弟子,脚踩飞剑,抬着下巴,冷冷挑眉:“哟,我当是谁在哪儿吠呢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一帮渡霄狗。”

    为首的薄梵好师兄十分之淡定。

    两家撕逼撕多了,互骂狗这简直就正常的不得了。

    青年露出个十分温柔的笑容,落落大方地拱了拱手:“诸位道友,在下是来找宗门失散的小师妹的,烦请诸位道友行个方便。”

    虽然说话客客气气的,但身后十多个脚踩飞剑的渡霄宗弟子,剑光烁目,剑意如虹。

    别的不说,渡霄宗有个特点,穷,且护短。只要入了门就是渡霄弟子,就算这弟子多傻逼,那也只能关在家门里自己教训。当然那种入魔了丧尽天良的不算,这种的,不等其他人动手,渡霄宗会亲自一剑送他成仙。

    尼玛的。

    恭华宗弟子嘴角也一抽。

    这算什么,这算赤|果|果的威胁啊!渡霄宗这是把他们当什么了?

    为首的恭华宗弟子脸色一黑。

    不就是护短吗?他们恭华宗也有个特点,富贵且不要脸。

    这都找上家门来了,必须得干他丫的!!

    就在两方人马气势汹汹,正准备拔剑再来个销|魂的相爱相杀之际,突然,山门里冲出了道身影。

    “木木!月师姐!薄师兄!”

    “苏师兄!!”

    张雾敛欣喜地冲出了山门,像颗炮弹一样冲进了季青林怀里。

    “木木!!”

    季青林不着痕迹地往后面退了半步。

    虽然扑了个空,张雾敛还是开心地像只狗子一样绕着季青林和酹月转个不停。

    “你们怎么来啦?!!”

    本来是不想搭理面前这个二缺的,但目光一瞥,瞥见云上那眼熟的明黄色身影之后,季青林目光落到了张雾敛怀里——

    稀巴烂的花上。

    “叶羲和说你之前给我摘了花?”

    “我的花呢。”少年冷着脸,外强中干地一把抢过张雾敛怀里已经被踩得稀巴烂的花,“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