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光注意到秦瑾川关了终端，看向手边的轮椅，楚医立刻挽了挽袖子，露出自以为很结实的小臂，往手术台走。
他斟酌良久，最终决定以‘需不需要我抱……啊呸，我的帮助’为话题的开场白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需不……”
楚医刚开口，就见秦瑾川双臂撑在手术台边缘，轻轻松松坐在了轮椅上。
秦瑾川抬头：“嗯？”
到手的公主抱飞走了，楚医张了张嘴：“……需要吃个饭？”
胖医生：“……”
手术持续了几个小时，中间谁都没有进食，这么一说，楚医还真的感觉饿了。
秦瑾川知道楚医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，但他没追问，只应了一声好。
*
“主人、楚先生、庞医生晚上好。”
机器人卡斯准备好了各种口味的营养剂，欢快得邀请三个人入座。
庞医生身心俱疲，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，他想走，却卡斯给拽了回来。
楚医忧郁。
他来这里好几天，顿顿都是营养剂，虽然有很多口味，但吃起来都一个口感，莫得灵魂。
他怀念火锅，想念烧烤，就连小巷子口上那家不怎么好吃的煎饼，他都开始怀念了。
秦瑾川挑了一支营养剂，却看到楚医有些蔫蔫的，他打开包装，漫不经心问：“在想什么，好吃吗？”
他看得出来楚医不喜欢营养剂。
“还行。”楚医下意识回应：“他家煎饼虽然味道一般，但特制的辣条还行。”
煎饼，辣条……？
这超出了秦瑾川的知识范围，他若无其事得把营养剂递给楚医，不紧不慢得聊：“喜欢吃辣的？”
“喜欢！”楚医接过营养剂，顺势坐在鳯秦瑾川身边，分享他吃过的美食。
秦瑾川偶尔问上两句，楚医回答得仔细，慢慢得，他问出了一个古老的菜谱。
“我住的山庄里有家火锅，特别正宗。梁桥街有一个烧烤店，说是有几百年的传承，他们家的酒特别烈。”
梁桥街，火锅，烧烤。
秦瑾川看着楚医。
陌生的词汇，却莫名感带着一丝熟悉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副模糊的影像。
青砖大雪。
热闹酒肆。
热气腾腾的火锅店。
以及喋喋不休的少年郎。
充满烟火气。
从莫名的画面里抽神，秦瑾川又打开一支营养剂，递了过去。
楚医接过。
不知不觉就吃撑了。
明明是没滋没味的营养剂，他却补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，心满意足。
投喂的秦瑾川也心满意足。
庞医生：“……”
他明明什么都没吃，却已经饱了。
第二十二章
楚医吃的太饱，秦瑾川不再催楚医去休息，而是带着楚医进了书房。
秦瑾川的书房面积非常大，设计简单，摆设很有空间感，黑白灰三种颜色搭配，显得书房格外素冷空旷。
凡是能利用的墙面，都做成了直通房顶的黑色书架，架子隔层上流传着淡蓝色的光泽，机械感十足。
书架的每一层上都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，每个书架上还都贴得类别标签。
楚医站在原地环顾四周。
星元时代开启之后，脆弱不宜保存的纸质类报纸、书籍以及纸张本身逐渐消失，地球时代出版的书籍更是稀少，秦家却有整整一墙！
楚医往前走了一步。
他对面的一整面墙上都是古朴的书籍，出版于地球时代。
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被精心保护着，楚医一行一行看过去，发现其中有一大半是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有过的。
里面有几本记录各大皇朝秘辛的野史，他甚至见过写下野史的那些人。
楚医站在书架前，仰望着最顶端的《中华上下五千年》。
一本架空的书中世界，书籍、历史、却频频出现与书外世界重合。
这是巧合，还是小说意志按照作者的意识把细节合理化？亦或者是另有原因？
一众玄妙的感觉在胸口冲撞，却始终得不到出路，看不到方向。
楚医一寸一寸打量着书架，不放过每一本书，企图找出答案。
途中，他被一本黄皮黑字的书吸引了视线，那本书很厚，装订很普通，名叫《地球文明神话集》。
终于有了一本他不曾看过的。
*
秦瑾川从机甲区选了两本书，回到楚医身边：“这两本书对初学者有些困难。但你没问题。”
楚医接过书，发现秦瑾川给他的是机甲的操作知识以及一些构图，书上很多地方都有注解，笔锋阔气锐利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。
提到荒星的肩炮，楚医弯了眉眼，弯腰靠近他未婚夫问：“好不好看？”
我千钧一发力揽狂澜的样子好不好看？
秦瑾川：“好看，这两本书的作者是机甲制造的先驱者，内容很精彩。”
楚医：“……”
秦瑾川突然抬手，捏了捏送到眼前的耳朵，低沉的声音带了笑意：“好看。”
耳朵噌得一下烧了起来，烧得楚医脊背酥麻，他直起身，退小半步远。离开未婚夫的气息，却又万般留恋。
楚医清咳：“这些书我能不能看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