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江稚鱼身前走过时,江稚鱼鼻翼微动,眼神狐疑地看着江闻璟。
【怎么有股血腥味?】
【二哥受伤了吗?不会真被托雷那小逼崽子偷袭了吧?】
江闻璟跪在地上的身躯一颤。
稚鱼鼻子这么灵吗?
自己都回许府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身衣裳了,还能闻出来。
“平身。”
皇帝漠然看着地上站着的少年将军,声音中带着几分疏离:“何事?”
“回圣上,”江闻璟声音沉稳,“臣来像圣上禀报当日漠北托雷王子一行人劫狱之事。”
他娓娓道来,与锦衣卫所报上来的内容大致相同,就是托雷说得对自己不利的那句漠北剑法,也没有丝毫隐瞒,一字不差的告知了皇帝。
皇帝心下宽慰,脸上却是无动于衷,声音中还泛着几丝冷意:“依托雷所言,此剑法幼时学会,长大之后便会融合在其他招式内,两军交战,拼的是战术阵法,绝不是单打独斗,你是从何处识得的此剑法?”
【从季童身上看的呗。】
“回圣上,臣在边界处,曾救过一人,看他孤苦无依,但又颇有能力,便收入麾下,但不曾想,此人却是漠北奸细,这剑法,也是臣在相府时,与其比武学到的。”
【哦豁,二哥查到他身份了啊,太棒了,不用怕二哥被他偷偷捅刀子了。】
“漠北奸细?”皇帝放下手中奏折,“细细说来。”
江闻璟拱手:“此人名唤季童,臣初时遇到他时,是漠北人进犯边界,将整个村子尽数屠戮,臣只来得及救下他一人。”
“军营重地,臣本不欲带他,但此人身份清明,且带着臣突袭了好几次漠北营地,无一走空,如此,臣才留下了他。”
“他在军中三年来,并未曾有与漠北联系的举动,是以几年间,臣并未曾发现他是漠北奸细一事。”
“直到此次回到盛京,臣忧心他无处可去,便想着将他带回府中,如此才发现了端倪。”
“此人正是漠北和硕王次子,就连臣当年初遇他时,也是他将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亲手杀害,骗取臣的同情心。”
【二哥查的够仔细的啊,速度真快,点赞。】
皇帝沉吟的看着他,既然稚鱼这么说,那就说明江闻璟的话并不假。
和硕王的次子……
和硕王子嗣凋零,但是据说今年是新得了两个儿子,想必那季童是听说了此消息,才漏了马脚,被江闻璟发现了身份。
“臣请圣上,先不要抓了那季童,他现在自觉身份没有暴露,臣又借此事试探了他一番,他为了打消臣的疑虑,定是会有所行动,此人留着,大有用处。”
皇帝也是这般想的。
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奸细固然可怕,但一个知晓了身份的奸细,反倒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他们的助力。
皇帝颌首,同意了他的话。
“此次攻打瓦剌,便让五皇子带兵前去,你另从中挑出你的精兵,留守盛京待命,南蛊那边的人,不日也会到访。”
江闻璟点头称是。
谈完正事,皇帝忽然起身:“久坐烦闷,你们几个,陪朕去院子中走走。”
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,映照着厚厚的冰雪,显得熠熠生辉,光影斑驳。
错落有致的房屋瓦舍之上,残雪斑驳,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叠叠的灰瓦流下,在屋檐下结出一条条冰挂,晶莹剔透,令人叹为观止。
今日无风,偶尔有一阵风吹来,也不觉太过寒冷。
“待开了春,这样的雪景,怕是见不到了。”
皇帝幽幽轻叹了口气,江闻璟傻乎乎接道:“等冬天,便回来了。”
皇帝:“……”
江稚鱼:“……”
【他是要说这个吗?他是想感叹时光流逝啊,我的傻二哥。】
江闻璟:“……”
又向前走了几步,却听一道女声道:“跪着,没我允许,不许起来!”
第227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
女声娇蛮,但听着有些耳熟。
江稚鱼跟着皇帝顺着声音发来的地方走过去,便见萧青梧披着火红的狐裘,手上还拿着一条长鞭。
鞭身上以及雪地里,都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,在白雪的衬托下,显得格外扎眼。
在萧青梧面前,跪着一位只着单衣的女子,且浑身湿透,身上满是伤痕。
她身子不住地颤抖,但她稍有动作,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宫女便一脚踹了过去。
“说,你偷来的东西,都藏在哪里了!”
萧青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手上的长鞭威胁般地晃动着。
因着萧思远即将去攻打瓦剌,要离京多日,她便亲自动手,绣了一个香囊,里面还放了她专门求来的平安符。
只是离别在即,他们两人难免依依惜别,一时间,便有些缠绵悱恻,失了警惕。
本来兄妹之间,举止亲密一些也为正常,可偏偏就在他们唇齿相依时,她一转头,便看见了这贱婢转身。
谁知道这贱婢看到了多少!
况且,这贱婢还是皇后送来的人,先前自己和母妃还想着怎么除了这人,如今,自己倒是可以借香囊丢失一事,名正言顺的除了她!
地上的宫女被冻得瑟瑟发抖,声音也颤颤巍巍:“奴婢,奴婢……真的、真的,没拿,没拿香囊。”